170.大幕拉开(8.6K字-大章求订阅) (第1/2页)
雪国边境。
小雪寂静。
宋延盘膝在一处静崖上,任由落雪垂天,迷离人眼。
而一杆黑幡,则在其身后烈烈而舞。
神魂所致,想再如从前那般将万魂幡中的数十万生魂化作伥鬼并还能存于幡中,并无可能。
他的神魂如今就是个流淌着灰光的大熔炉。
他能将数十万生魂熔在神魂外表,却无法让其再离开。
数量的增加,并不会产生质变,而只会使得他神魂臃肿不堪,或许在某些情况下会有奇效,可绝对不是一种日常该处于的状态。
不过这不重要,因为宋延在通过智慧进行推演后已经发现了更优解。
鬼玄根的变异,地玄根的推演,联合花费了四万八千五百二十年后,他掌握了一整套的“法术树”。
这一套法术树包括“将大因果神魂的因果碎片剥夺,从而瞬间凝练成煞气,煞液,甚至是煞固,之后再从容地引爆煞固”的力量。
其中引爆煞固的力量被称为《紫府元爆术》。
煞固,就是紫府存在死去后残存的执念,但宋延能够通过普通人因果的压缩,累积,从而“手搓出原本该是紫府境死亡才能生出的煞固”。
这煞固中的因果力量如何恐怖,可想而知。其威力基本等同于引爆了一个紫府修士,其所产生的威力自然远超《巨魂吞引术》。
若说《巨魂吞引术》能够纵横紫府,那.《紫府元爆术》则完完全全是神婴层次的力量。
宋延能一瞬间消耗万魂幡中的生魂,炼化因果,化出完全由他掌控的煞固,然后引爆煞固。
至于野外煞固,那则不行。
因为“引爆”的关键,在于提早炼化了“煞固”中的每一点因果。
这根本不可能。
只有万魂幡讨巧的法子,才能做到。
万魂幡的原理则是通过炼化其中生魂,从而炼化生魂身上的每一处因果,之后通过凝聚生魂的法子,将其因果炼成煞固。在炼成的那一刻完全掌控煞固中的因果,这才能引爆。
换句话说,这《紫府元爆术》还得现炼现用,提前都不行。
不过,这《紫府元爆术》的后续看起来,还是颇可期待的。
宋延对煞的理解是在相对闭目环境,和给足玄气的情况下.
普通人以及练玄修士死,可生煞气;
绛宫死,可生煞液;
紫府死,可生煞固。
浓度达到一定层次或降到一定层次,三种煞还能相互转化。
但煞固之上,又是什么?
宋延从前不知道,但如今他也大概明白了。
煞固之上,就是苦海执念层的一部分存在。
无论域外天魔一系的魔僧,魔婴,还是与教派信仰执念结合而生的沙弥,都属此类。
今天他能引爆紫府修士级别的煞固,明天未必不能引爆更高层次的.
这么一想,“爆之大道”的思路就开阔多了。
至少,这《紫府元爆术》还是未来可期的。
而“苦海执念层”则是他从无相古族族长唐啸宣口中听来的。
唐啸宣身为一族之长,知道秘密极多,眼见着已经到了魂阈边缘,自然会对他这位“可能性继承人”多将一些有关魂阈的秘密。
苦海执念层由此而来。
宋延微微闭目,脑海中犹然还响着唐啸宣的声音。
“魂阈皆因苦海而成,但苦海有多大,没人知道,苦海的尽头在哪儿,也没人知道。
我族神婴后期境界前辈曾尝试以煞宝分摊苦海执念威力,从而横渡苦海。
在这过程中,那位前辈传回了一些消息.
苦海,至少至少有两层,上层为执念层,伴随风霜雨雪,此处是执念活跃的地方,也是相对安全的地方,苦海中真正恐怖的危险,并不来自此处。
下层则为腐念层,这一层相对于执念层则会显得更为平静,没有太多湍急汹涌的执念流,但.这里存在以执念为食的存在。
它们若有契机,甚至会跃出苦海水面
我族神婴后期前辈只道,未至后期,未有充足煞宝,绝对不要尝试去度苦海。
至于渡过苦海会发生什么事?
我族神婴后期前辈言说,也许一切古族,乃至一切山海妖族生灭的秘密,都隐藏其中。”
这一番话,让宋延明白之前的彦章老祖并不是真要去群山古剑群落探查什么秘密,而是那条路线才是去往“横渡苦海”前的一条路线。
彦章老祖此去,也就是要为横渡苦海做准备。
‘执念层’
‘腐念层’
‘横渡苦海.’
这些事,如今距离他还颇为遥远。
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想去触碰。
正想着,身后传来女修恭敬声音。
“上使,族长已然设宴,宴会便在三日后,邀请您速速前去。”
“嗯。”
宋延应了声,然后起身,收起万魂幡,在女修恐惧敬畏的目光,负手而远,落入高空的飞辇中。
那传令女修紧接着便随在了飞辇一侧。
飞辇周边还有六十四名男修女修护驾,开道。
而飞辇中,早有娇美女修长裙微褪,婀娜多姿地依壁凝眸,身如无骨,体态似水。
无相古族族长莅临,当然得有排场。
这排场比凡间帝王只高不低。
若是悄悄来寻宝的,那无人知晓,自然没有。
可唐啸宣却是大张旗鼓来的。
下面安排的修士来拜见宋延时只问了一句“有女修仰慕上使,可能使其入辇伺候”,说白了,就是问需不需要女人。
宋延只淡淡道了句:“可。”
所以,此时他舒服地躺在飞辇中,接受着眼前这娇美无比的练玄女修小心的侍奉。
今朝有酒今朝醉,七情六欲皆真我。
他.早已懂得享受。
三日后,待飞辇即将降落时,宋延丢了些古族贡献点,又悄悄塞了一本合适这女修的法术,一些玄玉,外加一份西边大宗门的入门介绍信给这女修。
他知道练玄层次的小家伙是保不住古族贡献点的,那是必然要上缴门派的,但余下三样则算是这女修的机缘。
对于给他带来了舒服的人,他从来不吝啬回报。
那女修深深看了他一眼,正要道谢,宋延却已离开了飞辇,化作一道虹光降落在宴席中。
他不会去记住那女修的面容,性格,喜好,也不会去了解那女修的过往,生平,打算。
因为若是记住了了解了,那便会生出感情。
唐啸宣笑着招招手,他就直接飞去,落在了唐啸宣身侧的座椅上。
唐啸宣的目光深邃而幽远。
这位族长绝非莽撞之徒,既然认可了宋延的话,既然决定了要插手此间,他就一定会做好。
雪国看似和往常无异,实则早已混入了大量修士。
这些修士全部是唐啸宣的人。
对付拜火魔宗,唐啸宣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而只需要淡淡道一句“灭了”,那拜火魔宗就一定会灭门。
若他是晚上说的,那拜火魔宗的所有弟子就根本无法看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
来到这雪国边境,唐啸宣自然开始认真注意邻国的内乱。
无相古族人口有限,十五国再加上姑射山,足以供养整个无相古族,而无需向外扩张。
可饶是如此,唐啸宣还是认真地考虑了“能不能趁机,吞了夜王古族”。
结果是不能。
既然吞不了,他就打算当和事佬。
因为,足够的靠近,足够的了解,已经让他开始意识到夜王古族的内乱.真的不对劲。
苦修派和享乐派,怎么就争起来了呢?
争个屁啊?
有什么好争的?
而且还是在这当口。
所以,他要做和事佬。
他不知道谁捣鬼,但他知道只要夜王古族的内乱不再,那捣鬼之人一定会很难受。
这想法和宋延完全一致。
宋延也不知道魔僧要干什么,但他知道只要吓一吓拜火魔宗,让他们献祭魔婴的计划无法顺利进行,魔僧一定会着急。
夜王古族的内乱,也是同理。
唐啸宣道:“我请了夜王古族的族长和大长老,族长是苦修派,大长老是享乐派,这两人还未交手,但下边却有人频频交锋,胜败参半。
所以他们决定举办一场族中斗法论道大会,两边派系各遣十人,练玄四人,绛宫三人,紫府两人,神婴则是族长和大长老.以此,来证明谁对谁错。
这不是典型的蠢货行为么?”
宋延道:“得让他们意识到,有人在幕后捣乱。可那个人我们无法证明。”
唐啸宣道:“那你觉得是谁?”
宋延道:“必是蛊惑心智,却又无痕的存在。”
唐啸宣道:“说起来倒像是天魔.”
说着,他眸光动了动,拍了拍宋延肩膀,道:“无论如何,你是我无相族人,你有什么力量都是我无相一族强大的基础。
夜王古族是个新兴的古族,还未经历过真正的动荡,底蕴自然没有我族深厚。
我们是不会爆发内乱的。所以,你不必有顾虑。
人人皆有秘密,若是每个族人秘密都要刨根究底,那这一族根本无需外敌动手,自己就已内乱而亡了。
身为族长,容人乃是第一。
今后,你也得记住这一点。”
唐啸宣目光灼灼,语气诚挚。
宋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似颇有所动,却死都不说是“夺舍了虫王的魔僧”,只道:“我不知道它是谁,它是什么,但它身上有我的机缘.我身上亦有它的机缘。我能感到它,它也能感到我。”
唐啸宣露出思索之色,忽道:“它既能蛊惑,你可能?”
宋延摇了摇头。
唐啸宣淡淡道:“无妨,蛊惑终究是小道,一旦破灭,就是无根之木。
纵然已结了因果,但只要双方能静下心来稍一探查思索,自然能明白。
有本座在,夜王古族就能静下心来。”
他语气里透着强大自信。
宋延虽不会多说魔僧之事,却还是道:“它在毗蓝双首骄虫族中。”
唐啸宣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慎重之色,继而冷哼道:“吞并狐狼,濒临古晋,和夜王古族接壤。
那厮又有此蛊惑之力,且在虫族之中,确算祸患。
如此看来,这布局深远,倒是连成了一线,所谋不小。
那本座就更得让夜王古族静下来,好歹能为本族挡在前面,当一当排头兵。”
前一刻,他还自信,这一刻,却已在思索。
身为无相古族的一族之长,他既勇猛,却也谨慎。
唐啸宣.不会犯错,也不能犯错。
修士从不是一群只修力量而没脑子的人,他们的思虑会随着境界的提升而提升。
凡人用谋以凝大势,修士除了用谋,更多的.还是用法。
千奇百怪的法,玄妙异常的法。大势编织其中,真等面对面斗法,面对面动刀,那已是在拼过了诸多思虑之后了!
暮色渐深。
当夜空彻底变暗时,数道身影才恍如幽灵般从黑暗里突兀出现,分坐在了宴席两侧。
唐啸宣拍拍手,顿有女修奉上茶点佳肴,翩然起舞。
大家都是活成了精的,谁要干什么完全无需通过语言诉说。
然,夜王古族的族长,大长老既然肯来,其实也已察觉了那一点不对劲,只是差了一丝契机。
唐啸宣来了,契机就来了。
酒过三巡,唐啸宣斥退跳舞女修,看定两侧眼缠黑布、身裹青袍的夜王古族高层,只笑问了一句:“同室操戈,两位是在邀请邻国入侵么?”
夜王古族族长,大长老皆是不言,只是重重哼了口气。
唐啸宣道:“我看大祸将至,两位不若比一比谁杀敌更多。”
夜王古族族长名为夜无争,大长老名为夜随云,两者皆为神婴初期。
夜随云忽问:“祸将安出?”
唐啸宣道:“从西而出。”
夜随云皱眉道:“毗蓝骄虫一族?它们入侵想做什么?难道说.”
他犹豫了下,却还是直接道:“想分一杯冰镜魂阈的羹?
但此羹在我古族内地,它们谁敢单枪匹马来?
至于举族入侵,有必要么?”
夜无争忽道:“若真有异动,毁了古传送阵便是,待想修复时再修复好了。”
夜随云道:“夜无争,你疯了吗?古晋大地上还有那许多宗门,还有我们散落在那边的弟子!你这是修炼修得冷血无情,什么都不管了吗?”
夜无争用嘶哑的怪声道:“我只说若有异动再毁,可没说现在就毁。
可急招本族弟子返回,再令人坐镇古传送阵,若虫族真有异动,那就拿掉传送阵上一点儿东西,让它们无法传送便是。
大长老.你急什么?”
夜随云眯眼,压着怒气道:“你怀疑我在挑起宗门内讧?”
夜无争沉默下来,然后摇了摇头。再无论如何,大长老终究是夜王古族的大长老,对族群的忠心,他还是相信的。
夜随云见他摇头,神色才缓了缓,然后道:“就依族长所言,那古传送阵处老夫亲自去坐镇,如此族长满意了么?”
一个神婴强者坐镇古传送阵,这完全是杀鸡用牛刀。
也完全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空气陡然安静了下来。
唐啸宣忽的笑道:“随云大长老愿意亲自坐镇,那自是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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