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韩氏衣坊 (第2/2页)
徐诚忻打量了一下四周,笑笑说:“我说大爷,你这可是吹牛不打草稿了。我看你这店的地段、规模、客流量都不咋的啊,怎么看都不像杭州城的名店啊。”
老头一听,面色微赭,又有些不甘,说道:“也难怪客官不信,只因这些年家里出点变故,人没留住,钱也化光了,不得已暂且在此做些营生。不过这手艺可上祖上传下来的,是好是歹客官只需一看便知。”
徐诚忻对古代衣服的好差虽不在行,但想来也是和现代也差不多的,就随口说:“那行,你这有没有现成我能穿的,试试再说。”
那小丫头打量了一番他的体型,说:“倒是有一件前几天刚成的,我拿来让您瞧瞧。价钱很公道,只需五两银子。”说着话,果然从里面拿出一件窄袖白袍,一体白色,但袖口领口却有一圈细细的锦纹,倒是素雅而不失简陋。
徐诚忻拿过来一看,只觉捧着柔软垂重,细滑清爽,拼接平整服帖,针脚均匀细密,的确是精细之作。
衣服虽是不错,但徐诚忻买东西向来是要讲价的,也是因为他确实出身穷苦人家,现说社会上的奸商太多,若不小心点还不天天被宰。
“老板,我看这衣服用料一般,做工也不怎么样,这价钱可是宰客了,二两银子我买了,怎么样?”
小姑娘一听,顿时气结,胀红着脸辩道:“客官这话可说大了,你看这袍子用的是上好棉布,间以蚕丝。这种料子的价钱比丝绸细绢也差不到哪去,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再说这手艺,东门大街的云来布庄的价钱比我这高多了,客官也是可以去比较的。这袍子虽说式样简单些,却也化了我差不多三个功夫的时间,不说别的,光这胸口上的梅花绣印就是本店独有的。我这儿虽说店小地偏,却是注重诚信做买卖的。客官若是嫌贵不要了,我们无话可说,若是说我们欺客诈客,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她越说越伤心,讲到后来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徐诚忻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若得她如此大的反应,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了。说起来也难怪他不知,古人向来都是重农抑商。商人的地位本来就低,官家对他们的限制管理也是极严,行事岂有不小心冀冀的。除非不想好的,或者干脆有强大的靠山,做生意无不紧守诚信二字,欺客宰客那是要吃官司的。
那老头毕竟性子稳重圆滑些,赶紧过来打圆场,干笑几声说:“呵呵,小女性子直劣,叫客官见笑了。”又转头劝她说:“这位官人也只是开了个玩笑,秀儿不可再恼了,还不快向客人陪罪。”
徐诚忻赶紧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错在我不在她,要道歉也是我向她道歉。”说完果真向她做起揖来,但这种行礼方法他还没练到家,动作僵硬滑稽,倒把小姑娘逗乐了。这下她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也赶紧回礼。
徐诚忻见她不再生气,便岔天话题说:“梅花绣印是什么?”
秀儿抖开袍子,指着胸口的那朵梅花说:“这朵梅花是我用极细的黄色丝线一针一针绣成,粗看是朵四瓣梅花,细看却是四个字,若无几个时辰是不能成的。”
徐诚忻仔细一看,果然那四个花瓣是由“寻梅见喜”四个字组成。远看这梅花却是栩栩如生,如在水面飘浮,随风而动,近看也是难寻针脚,竟如印在上面一样。这种手艺哪是现代机器绣花可比的,徐诚忻连连称赞,直夸得秀儿脸红不止。
“这么好的手艺,贵店的生意应该不差啊,怎么会这么冷清呢?”徐诚忻开始虚心请教起来。
老头看看左右无事,叹了口气干脆坐下来跟他聊起来。
原来,这韩老头一家三口本在邻近小县开个布庄谋生,经过全家人努力奋斗倒也小有所成。特别是女儿韩秀儿天性喜爱针线,没事就自己琢磨,手艺更是青出于蓝。在那个小县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积下一些钱财。
不想,韩老头的老伴积劳成疾,一病不起。小城的大夫水平有限,药吃了不少,却不再起色。韩老头对老伴也是不离不弃,一咬牙,干脆一家人迁至杭州,一边寻医一边重新经营布庄。这初来乍道的,小小布庄岂能那么容易立足的。
加上老伴的医药开支,化钱如流水,没多久积蓄便捉襟见肘,布庄更是难以为继了。好在前段时间老伴总算是咽气而去了,他们父女俩才有精力重新打理这家店。
但是这杭州城里大布庄多如牛毛,不仅地段好,排场大,而且客源也很稳,他们想要再插上一脚哪有那么容易。虽说洒好不怕巷子深,但也要假以时日,传以口碑,慢慢才能见效。
徐诚忻想了想,说:“想要衣服卖得又好又快,我倒有一法,不知老伯可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