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二哥 (第1/2页)
看着飞来飞去的蜜蜂,看着看着,刘剧笑了起来,孩子就是孩子,蜜蜂虽然可以给人群造成混乱,但也仅仅是混乱而已,是杀不死人的,而且,蜜蜂也不认识人,它们能蛰那些官差,它也会蛰我们啊。
“其实,我也知道,靠这些蜜蜂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小三轻声说:“我主要是想用这个”
小三从西厢房的侧面,取出一个笼子,笼子里躺着一条五彩斑斓的蛇。
“蛇?!”刘剧精神一下子紧张起来,这是剧毒的金环蛇。舅舅霍去病给他讲过,各种各样的蛇,越是鲜艳的蛇毒性越大:“你,你从哪弄来的?”
“当然是从山里了”小不点骄傲的说,“我和大傻丫头为了这个,找了将近两天”
“你胆子也太大了。”刘剧看看这个儿子,不由得佩服。扪心自问,他是没有这个胆量去抓这样的蛇。
“然后用它控制那些官军的头领,让他把我们送走”小不点依旧神情平和,没有半点激动的样子,就好像说‘今晚到你家吃饭,别忘了杀只鸡’
“可是,只要他知道我们的去向,始终会追上来的。”
“他不会知道我们的去向的”
“你不会……”
“是的,肯定会……姑姑不是说了吗,天下都和我没关系,那天下人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们既然相求富贵,这是富贵的代价,很公平!”
父子的谈话终止了,作为父亲的刘剧没有说话的欲望,他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个儿子,按皇家的教育,他没错:不能为我所用,留之何用?可与儒家的‘为人以仁’,又格格不入,刘剧不知道该如何评判。
院子里,好像蜜蜂更多了,也许是苍蝇。
“啊~~~死人了,死人啦!!”
就在刘剧和小三相对无语的时候,二哥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父子俩转头看去,却见小不点的二哥如同见鬼一样,一阵风一样跑进上屋,随后,哐当一声就把门关死。
刘剧紧忙追过去,推了两下门,没推动,肯定是二小子在里面把门抵死了。
“宝儿、宝儿,开门,是为父。”
“不,你不是我父亲,你是来杀我的。”
刘剧强行把门推开,小二看见门开了,连滚带爬地躲进墙角,蜷作一团,瑟瑟发抖:“别杀我、别杀我。”
刘剧赶紧把这个二儿子抱在怀里,嘴里不停的安慰:“宝儿不怕,宝儿不怕,父亲在这里。”
“父亲,父亲他们要杀宝儿!啊!你们走开,别杀我,呜呜呜”在父亲的怀里,二小子安稳了一些,但是,恐惧的眼睛仍然在四处张望。
“二哥二哥你怎么啦?”随后跟进来的小三,发现哥哥的情况很不对劲,就关心的询问。可二哥对他的询问根本置若罔闻。
“父亲,二哥怎么了?”小三只好询问刘剧,以前,二哥虽然受了些惊吓,但都没有这么剧烈的反应,今天,怎么会出现这么的的反应。
“二哥没事”刘剧知道,二小子这是被院里的两个尸体给吓到,旧病复发了:“去打碗水来。”
小三连忙跑向东厢房,不一会就端了一碗水过来。
刘据正要把水送到宝儿的嘴边,宝儿一把把水碗打翻
“有毒,他们想毒死我!父亲,他们想毒死我”
小三怔住的站在原地:“父亲,我没放毒,我真的没放毒。”
“父亲知道三儿没放毒。是你哥哥做噩梦了,一会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
“宝儿不怕,宝儿听话”在刘据胡言乱语的安慰下,宝儿真的慢慢的安静下来,也慢慢闭上眼睛。
“喜鹊,喜鹊~”就在这时候,院外传来了大丫压得很低的声音,小三寻声望去,只见老屁家的大丫头在一棵大树的后面伸出半个头,像做贼一样招呼自己。
小三看了一眼父亲和安静地依偎在父亲怀里的二哥,便走出来。
“你咋来了?”小三转到大树的后面,看见全是紧张兮兮的大丫。
“我听说你们家出事了,官差都来了,过来看看,你们,你们没事吧”
“你听谁说的?”小三很奇怪,这才过来半天的时间,这个村的人家住的十分的分散,怎么这么快消息就传出去了?立刻引起了小三的警惕。
“里正家的短工说的,那个短工今天一早来找父亲,不知道什么事,听说一大群捕快在找你们家。”
“那你来干嘛?”小三有些哭笑不得,你不会是来报信的吧?这都什么时候了,等你报信黄花菜都凉了,早就凉了。
“我爹爹不让我来,我是趁爹爹不注意来偷偷跑出来的”大丫有些不好意思。
“也没啥事,他们早来了,杀了两个人就走了。”小三轻描淡写的说。
“啊!杀人了?”大丫大惊失色。
“喏,在那呢”小三指着还躺在院里的大力和他家內侍的尸体。
大丫赶紧用手捂住双眼,蹑手蹑脚的向栅栏靠近。
“啊!大力!!”当她透过指缝看见躺在栅栏边,大力的尸体的时候,也忘记了害怕,拿开捂住双眼的手,瞪大了眼睛,呆立当场。
呆立了片刻,也没跟小三打招呼,就像失了魂一样走了。
小三哪里知道,这个大力是她父亲死皮赖脸要给她找的夫婿,还奇怪,看见大力死了,她干嘛那么大的反应。
看大丫走了,也就没再理会,转身回去
“我们也该走了,”刘剧看着走过来的小三和躺在自己怀里的二儿子,目光慢慢的坚毅起来。那些官差是吓跑到,不是自己主动退走的,返回是迟早的事。
父亲既然坚持要杀掉自己,那就让他来杀吧。自古以来,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
自己倒霉,既是臣又是子,看来自己必须死,还必须死两次。要杀,你就派人来杀好了,抓到刑场杀也行。但我不会再自尽了,想想刚才,如果不是长公主显灵,我恐怕已经死了。可我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他们能活下去吗?那些衙役会放过他们吗?就算衙役放过他们,我的父亲,我的皇帝陛下,你会放过他们吗?小三还不满五岁啊,反正我也死过一次,算是尽了臣忠,全了子孝,剩下的就是我该尽我作为父亲的责任了。既然能带他们跑了三百里,我就能带他们跑三千里、三万里!
斩草除根虽是皇家不变的铁律。父皇,你不要你的根,而我,要留下我的根。
我要和我的孩子在一起,你杀我可以,但要伤害我的孩子,绝对不行!!什么“太子的尊崇”,什么“储君的荣耀”,你都收回去吧,既然“天家无情”,那我就离开这天家。
院里乱糟糟的,几百只草鞋到处都是。
栅栏门外,那个家奴的尸体还在那里躺着,只是满地的血污已经凝固,变成了黑色;而王大力的尸首依靠在栅栏边,身边的锄头也变成两节,一节依然紧紧地握在手里,另一件不知去向。一大群不知哪里来的苍蝇在那里起起落落。
这里显然不能再住下去了,一来,这里官家已经知道了,他们随时可以返回,虽然他们被吓退了,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刘据还是懂的。他们可能很快就会回来,不是可能,而是非常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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