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图穷匕见 (第2/2页)
「冷酷、寡言少语……想想也是,这才是一位夜族亲王该有的样子,而你常出示的神经病那一面,更像是一种掩盖自己的伪装,又或者是麻痹自己的安慰剂。」
伯洛戈和瑟雷很相像,至少和瑟雷年轻时的性格很像。
瑟雷脸上好不容易营造的笑意僵住了,表情平复了下去,这一次他摘下了面具,连带着身上的愚蠢与傻蛋感也消退了不少。
这时瑟雷看起来真的像位落寞的公子哥,无奈地叹气,「很奇怪,在这方面你总是很敏锐。」
伯洛戈说,「我是专业人士。」
「如果你的专业技巧用在别的地方,你可能会有截然不同的人生,」瑟雷微笑道,「比如去应付那些女人,你能一眼看穿她们的心理破绽,把她们耍的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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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不来那种事,更何况我从那里感受不到快乐。」
伯洛戈干脆地否决,接着又补充道,「我觉得情感是神圣的东西,以这种功利的方式对待,就没有意义了。」
「嗯?听起来还不错。」
关于这部分,瑟雷没有过多强求,有些人能从看电影里感受到快乐,有些人能从制裁罪恶上感到快乐,说到底每个人取乐的方式都不一样,就像每个人活着的方式也不相同。
「那你呢?」
伯洛戈想起卧室墙上、女人的画像们。
「奥莉薇亚的诞生是源自于真挚的爱情,是一场功利的计算,还是说,单纯只是一场意外?」
伯洛戈毫不客气地挖苦着瑟雷,「我觉得应该是意外,你这家伙完全没有责任感,更不要说做父亲了。」
这次瑟雷的反应很平静,没有生气,也没有说些搞怪的话来缓和气氛,他双手拄着吧台,脸庞低垂,笑意变得有些无奈。
「我觉得我还蛮有责任感的,比如……」
「比如你和你的每一任妻子?」伯洛戈取笑道,「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伯洛戈拿起橙汁喝了一口,「如果你真的有责任感,你就不会躲在不死者俱乐部里了,而是走出去,去把你留下的烂摊子处理干净。」
瑟雷被伯洛戈说的头都抬不起来了,他也想反驳些什么,但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他又吞了回去。
「瑟雷,你当初颠覆永夜帝国,究竟是为了什么?」
伯洛戈忍不住问道,这是破晓战争的终极谜团,也是眼下夜族崛起的导火索,伯洛戈距离真相如此之近,毕竟那位缔造者就在自己眼前,触手可及。
但真相又是如此遥远,伯洛戈本能地知晓,瑟雷什么都不会说的。
瑟雷低声道,「说了你肯定不会信的。」
「说了再说,信不信是我的事。」
伯洛戈开始享受这种攻势了,他就像审讯官一样,通过语言步步紧逼。
「爱与和平。」
瑟雷怕伯洛戈没听清,他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无比真挚的笑意,重复道。
「为了爱与和平。」
伯洛戈重复了一下,「为了爱与和平?」
瑟雷再次点头,「为了爱与和平。」
这次换伯洛戈沉默了,他闷头把橙汁都喝光,身上的气息也弱了下来,随后他开口道。
「我在不死者俱乐部附近遇到了奥莉薇亚,她正躲避摄政王的追猎,我猜奥莉薇亚的计划是,一旦自己抵抗不了摄政王,就会来不死者俱乐部寻求庇护。」
伯洛戈没有丝毫的隐瞒,将刚刚的经历全部讲出。
「我被奥莉薇亚设计玩弄了,我试着追踪她,却被摄政王发现,」伯洛戈看了眼瑟雷,「可能是我和奥莉薇亚身上的气息有些相似,摄政王把我当做奥莉薇亚,释放秘能捕获了我。」
作为瑟雷之女,奥莉薇亚的血气与瑟雷相近,而伯洛戈体内正夹杂着瑟雷的血,这是来自夜族领主的血,少有的、无法被时朔之轴剔除的东西。
「我没察觉到你们的战斗。」瑟雷疑惑道。
「是摄政王的秘能,」伯洛戈解释道,「他的秘能可以创造一个区域性的镜像世界,在那里的战斗不会引起物质界的任何异常。」
伯洛戈思考了一下,接着补充道,「很有趣的秘能,但作为荣光者,我觉得摄政王的秘能不止如此,它应该有更多的效果,只是摄政王没有使用。」
「你从一位荣光者的手中逃离了?」瑟雷觉得不可思议。
「算不上逃离,更像是他放过我了。」
聊
起这些,伯洛戈感到莫名的荒诞,「摄政王是个相当傲慢且神经质的家伙,几乎满足了我对不死者的所有刻板印象。」
「他说我和他之间有着阶位的差距,所以他制定了一个趋近于公平的规则,只要我在他的手里撑到天亮就算我赢。我做到了,所以他认输、放过我了。」
伯洛戈说的同时观察着瑟雷的神情变化,「奥莉薇亚作为破晓战争后,除你之外仅存的夜族,我猜摄政王是通过奥莉薇亚的赋血所诞生的,也就是说……在破晓战争之后,奥莉薇亚绕过《破晓誓约》创造了一批崭新的夜族,摄政王则是他们之中最强大。」
「至于现在,很显然,奥莉薇亚失去了对新夜族的掌控力,乃至让摄政王夺权,现在摄政王所带领的新夜族、也就是忤逆王庭,正在追捕奥莉薇亚,他们需要她的纯血去创造更多高阶夜族。」
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伯洛戈干脆利落地质问道。
「你会怎么做呢?瑟雷,坐视这一切发生吗?」
瑟雷没有应声,只是自顾自地喝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他似乎想明白了,开口道。
「我退休了,伯洛戈,真正意义上的退休。」
说完,瑟雷从吧台后走了出来,踏上楼梯间,头也不回。
望着他那落荒而逃的身影,伯洛戈莫名地感到一股怒意,可除了注视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呢?」
伯洛戈忍不住地叹息着,随后重复那句荒谬的话。
「爱与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