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如梦令 第二十章 这一路上(上) (第2/2页)
“没有。”虞一生没好气道。
“那是尿手上了?”金二十七说着,将目光又移到了虞一生的手上。
“在你说话的前一刻,我已然放水完毕,所以也没尿裤子上也没尿手上。”忍无可忍的虞一生开口解释道。
“逗你玩的。”
金二十七嗤嗤一笑,随即开口解释道:“我刚准备去马车上唤你起来吃饭来着,结果发现你不在车上,这一番找寻才发现你在这里放水,那里那四顶小一点的帐篷便是我家仆人搭好的旱厕,这大晚上的,露天放水,你也不怕冻着。”
听金二十七这样一说,虞一生也是顿感饥肠辘辘,但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对金二十七刚刚的话语进行回应:“我刚刚睡醒后,寻过你来着,没看见你,你当我喜欢随地放水?你不说,我哪知道那几顶帐篷里面是旱厕。”
虽然虞一生说话很是生硬,但金二十七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是欣慰,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人。因为他觉得虞一生这人够坦诚,心里有什么不自在,全都会直接说出来,觉得这比自己那些喜怒不形于色的兄弟姐妹们要好上不知道多少?于是,他很是殷勤地邀请起虞一生与他共进晚餐。
而面对金二十七的热情,虞一生内心深处却是浮现出一丝歉意,因为他刚刚的一切表现都是刻意为之。通过先前的一系列接触,他已然大致了解了这位金家公子哥的性情,所以才会故意在他面前将一切喜怒哀乐刻意表现在脸上。毕竟像他这种在那个世界上一个名为“社会”的大染缸混迹了三十来年,什么样的亏没吃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更别说为了在那个染缸里混出个别样人生,他还曾刻意自修了几年的心理学。所以,眼下拿捏起金二十七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来,自然是手到擒来,哪怕金二十七从小浸淫在一个尔虞我诈的家族之中,但在他这种社会老油条面前,也依旧是显得有些太嫩。
但虞一生此人在那个世界上,向来是自诩‘出淤泥而不染’、‘知世故而不世故’、‘君投之以木桃,自己报之以琼瑶’之人。因此,他此番才会在心中对金屋屋报以歉意,因为在他看来,对方在他面前也算是坦诚相待再无秘密可言,而他自己却始终不曾对对方坦开心怀。
看着身前金二十七那毫无防备的背影,虞一生在心中暗道:“这可不是我不对你坦诚,关键是我这经历太过离奇,说出来你也不信呀!”
当然,虞一生心中所说的经历并非是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秘密,而是指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在飞鱼港的经历,在孤岛上跟随周道人学习十年的经历。
这样想着,他也是随金二十七来到了吃晚饭的地方,只是看着眼前这一幕,又让他变得不淡定起来。
若说先前那辆带有阵法的马车,让虞一生对金二十七这种大家族子弟的奢侈生活有个初步见识的话,那么两人初次见面时的这顿晚餐,则是让虞一生对金二十七的奢侈有了更进一步认知。
虽然这只是露营野炊,虽然这只是两个人吃饭,可无论是吃饭环境,还是所吃菜品无不超出了虞一生的想象。
为了金二十七吃饭,金家的护卫竟然专门为其搭建了一顶专用营帐,营帐里的空间很大,装饰也极其豪华,地上铺着兽皮,正中间摆有一张一米见方的桌几,顶端还悬挂着一个造型精致的灯笼用以照明,虞一生注意到其灯笼里的光源并非油灯,而是一块极其名贵的照明晶石。
关于这种晶石,虞一生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以往只是在周道人让它读的那些书中的一本《奇石录》中见过相关记载,虽然当时虞一生对关于这种晶石的记载“其亮胜烛,夜同白昼……”不屑一顾,心中只当这种晶石与荧光石一般无二,只是撰书者夸大记载。但当亲眼见到这种晶石的明亮程度后,虞一生才发现还真不是那么回事,书中记载是一点也没有夸大,这种晶石不知要比荧光石、油灯亮上多少倍,其亮度竟是堪比最早的那种白炽灯。
不等虞一生多想,金二十七便招呼着他入座。
待两人刚刚坐定,金家的护卫便开始上菜……这顿饭拢共有四凉九热共十三道菜,外带温了两小壶酒。值得一提的是,这十三道菜里,除了两道山林野味和一道河鲜是就近取材外,其余菜品都是来自天南海北的各种珍馐,且菜式一看便是做工繁琐、讲究,出自职业大厨之手。
看着桌上这些来自各地的珍馐,虞一生也是明白那十几辆马车的作用,不免嘀咕道,看来贫穷还是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看得出金二十七是因为家族饭桌上的礼仪,奉行着食不言的规矩,而虞一生则是见对方没有说话,所以也自然不好说些什么。
就这样,两人沉默且欢愉地吃完了这顿饭。
随着护卫收拾完碗筷后,送进来了两盏香茶后,金二十七这才开口说话。不过当金二十七一开口便表示条件有限导致刚刚的晚餐太过寒酸简陋时,虞一生在内心里不免有些诽谤,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凡尔赛。
因为虞一生平心而论,这顿饭完全可以算是自己打来了这个世界上以来,吃过的最为奢侈的一顿饭了,在过往的这十四年里,无论是在螃蟹湾里与老瘸子相依为命的那些年,就还是与周道人在一起时,从来都是有啥吃啥,从未吃过这么些名贵的珍馐,可这放在对方嘴里竟成了寒酸简陋。
想到这里,虞一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静静地看着金二十七,心说:“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逼。”
可谁曾想金二十七满脸真诚,脸上只有招待不周的遗憾,而无半分炫耀之色,这下倒是搞得虞一生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于是连忙借着茶杯里溢出的热雾遮掩住自己略显尴尬的脸颊,岔开话题道:“你能给我讲讲国院究竟是一座什么样的学院吗?”
“一座?”
闻言,金二十七一脸疑惑地望着虞一生,有些不确信地问道:“你确定你说的是一座学院?”
“怎么?难道不是么?”虞一生不免有些困惑。